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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回府,她就來到了墨居。 (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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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然的眼神竟透著一絲質疑和不解。

這一個月來,她一直讓衛溟去做一些有駁於秦嬈作風的舉動,其中最反常的莫過於救晉安王。衛溟身為秦嬈的暗衛,是不可能不懷疑自己的真偽。而她本有著千萬種理由隱藏自己這個偽劣品的身份,卻在如今也不忍心再繼續騙他了。

不想再度隱瞞,穆九昭索性鼓起勇氣,坦誠道:“衛溟,你懷疑的沒錯,我的確不是秦嬈。我是借著秦嬈的身體重生之人,在你們眼裏,或許是借屍還魂,又或許是鬼上身……我還魂這具身體的時候,秦嬈已經死了。”

按照往常穿越小說中的情形,穆九昭默認地理解為秦嬈已死才導致了她的穿越,所以將當日自己穿越而來的情形坦誠地告訴給了衛溟。

不知道為什麽,她總有一種感覺,這個不茍言笑的暗衛,是值得信任的。

因穆九昭的這句話,衛溟詭異地沈默了起來,一張面癱臉眉頭緊蹙,雙唇緊抿,顯然這個答案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。?

作者有話要說:

上章結尾把失聲痛哭改成了輕輕抽泣……不能讓阿玖哭得太放肆,她可是個啞姑娘=口=

因為讓衛溟出場了一下,所以覆明情節挪到下一章,咳咳咳!

☆、第 42 章

? 衛溟曾一度認為,秦嬈所有的示好都是有目的的偽裝,所謂救晉安王府其實就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場好戲,為的就是博取雲璟的信任,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。而她突然大發善心地照顧秦明玉,恐怕是想調一戲這個癡傻的藥引少年,來給自己找點樂子玩。

但剛才,她抱緊雲璟,輕聲哽咽的場景,卻又讓他矛盾地覺得,這樣感情的宣洩完全不像是故意接近雲璟,占他便宜的舉動,反而像是真的受到了委屈。

她對那日發生的事情一臉驚恐害怕,郁郁寡歡的樣子不似偽裝,她離開蘭居時悲傷的情緒不似作假,仿佛真的很悔過自己當日殘暴的行為,甚至還讓素月安葬了春蘭。

若是秦嬈,看到秦明玉這般瑟瑟發抖,絕對會趣味地輕笑出聲,至於刺殺她的春蘭,又怎會留她一具全屍呢?

但這一個月來,他一直守在秦嬈十米以內的距離,不可能秦嬈出事,他一點消息都不知情,而秦嬈的武功高強,整個京城又有誰能不驚動任何暗衛的情況下將她掉包頂替?

更何況當日,與他動手的明明就是秦嬈!她的武功路數,他最清楚不過!

所以,眼前之人若不是秦嬈,那又是誰?

——我的確不是秦嬈,我是借著秦嬈的身體重生之人。

這一刻本不信鬼信之說的衛溟,竟有了一絲動搖。

秦嬈是運籌帷幄、執掌大權之人,她精通謀略,眼裏除了利用,就唯有斬草除根,根本沒有心軟和放虎歸山之說。她如此性情大變,幾次三番做出有勃於往常行為的救人之舉,難道真的是鬼上身?

難道秦嬈……真的已經死了?

衛溟心中五味雜陳,一直沈默的聲音驟然開口,冰冷間夾雜著幾絲明顯的殺氣:“我是秦嬈的暗衛,你以為說這些,我就會相信?若是她真的已死,我就該殺了你為她報仇。你難道,一點也不怕嗎?”

“怕。”其實剛才說出那些真相時,穆九昭的神色緊張到了極點,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,衛溟就護主地把自己給哢嚓了,亦或者把她當做妖孽抓起來交給秦子靖。但她還是選擇了坦誠布公,只因為她相信,眼前這位已保護了她一個多月的男人並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機器。

“十五那日,我雖沒有記憶,但也從映雪口中了解了部分詳情。那日,你本可以和其他暗衛一樣明哲保身地離開,任由我大開殺戒,任由我對秦明玉施虐,但你卻幾次上前阻止我傷人,還因此受了重傷。”

那日對於穆九昭來說是只有一半記憶,但手染血腥的感覺卻在如今都歷歷在目。她不敢想象,若是當日衛溟沒有阻止她,那梅香和映雪可能都已經死於她的掌下,秦明玉也可能已經被她折磨得生不如死。

“衛溟,不管你當日出於什麽目的,我都很感謝你阻止了我那日的發狂。”微擡起頭直視著衛溟,穆九昭一雙鳳眸明亮坦誠,語氣輕緩卻有著說不出的真誠,“也很感謝你這一個月來,暗中幫我做的每一件事。沒有你,我或許根本救不了任何一人,也根本活不到現在。”

衛溟神色一動,沈默不語地凝起眉,卻聽穆九昭的聲音微微一低,突然頗為嚴正地補充道:“雖然我不後悔告訴你真相,也很感激你這一個多月的保護,但你若現在要殺我,或者要將我抓去交給秦子靖,我是不會素手就擒的。”

她聲音微揚,黑眸晶亮,一字一句頗為認真和嚴肅:“我還有很多事要做,我還有很多人要救,我想要努力地活下去!衛溟,我們能不做敵人嗎?”

望著眼前神色堅決、毫無一絲怯懦的女子,衛溟一瞬間有些恍惚。

明明是相同的容貌,但那雙眸卻清澈得毫無一絲雜質。明明是在做一些以卵擊石的事情,卻是那樣固執得堅忍不屈,讓他的心似被灌了千斤重錘,沈重得擡不起來。

“秦嬈曾救過我一命,所以我答應做她三年的暗衛,但這些無關秦子靖。”

衛溟無表情地瞥了穆九昭一眼,目光波瀾不興,語氣依舊平平淡淡:“我沒興趣浪費自己的時間與你為敵,但有一個疑點,我必須探查清楚。若是鬼上身,秦嬈又是怎麽死的?當日,只有秦嬈和雲璟在寢宮裏,以雲璟的實力,是不可能掐死秦嬈的。”

穆九昭心中一驚,也突然意識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個事實,那就是秦嬈的死有著諸多疑點。

“在我調查清楚真相前,我會繼續留在這裏,做著暗衛的工作。”

衛溟依舊面無表情,但心裏想什麽或許連自己都說不清。

他明明可以不必調查秦嬈的死因直接離開,但心裏卻忍不住地想要知道,眼前這個與秦嬈性情完全相反的女子,究竟能做到哪一步,究竟想要做些什麽……

她為何要為了這些不相幹的人,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?又為何要將一切坦誠地告訴他呢……?

聽出了衛溟會繼續做她暗衛的弦外之音,穆九昭一臉緊張的神情漸漸緩和了下來。然而他的下一句話,卻讓穆九昭剛剛緩和的神色又再度緊繃了起來。

“秦子靖的暗衛曾多次進出公主府查探長公主的消息,對於你的異常,他再清楚不過,恐怕早已懷疑上了你,所以派人暗中監視你的一舉一動。十五那日,他幾乎是一得知消息就立刻趕到,在第一時間就反覆驗證你是否易容。”

穆九昭呼吸一滯,瞬間瞪大了眼睛。

原本與秦子靖相處時,她其實有過防備和抗拒,害怕被秦子靖看出自己不是秦嬈,但秦子靖對她的態度卻是特別的親昵和維護,他時常關心著她的身體,乖乖地聽從著她的囑咐,這讓穆九昭漸漸放下了心防,一步一步接納了這位姐控的帝王胞弟。

現在連衛溟都懷疑起她,秦子靖作為秦嬈的親胞弟,是不可能對她的改變不起一點疑心。但這一個月來,他明面上對她各種關懷備至,背地裏卻是各種調查她,防備她,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?!

穆九昭眉目一沈,心頭壓著一種奇怪的煩悶,聲音更是在一瞬間輕若蚊吟:“那日,他發現我沒有易容,應該暫時不會對我動手。”

許是察覺到了穆九昭深深的顧慮,以及話語間隱含的對秦子靖的信任,衛溟眸光閃爍,眉心在瞬間凝成了一捆小麻花:“若是不想被人察覺真相,最好離秦子靖遠一些。若是想活下去,應該盡早離開公主府。一旦被他確認你不是秦嬈,只有死路一條。”

聽到衛溟冰冷冷的囑咐,穆九昭眼中浮現出一片暖色。

她嘴角輕揚,眉眼帶著溫色地說:“衛溟,謝謝你。等安排好一切,我會盡快離開這裏。”

衛溟聞言,再度恢覆成往日的冰山臉,不再吭聲。

在雲璟拆線後的第八天,他腳踝上的骨痂由於恢覆狀態良好,在穆九昭的幫助下訓練起了蹬腿的動作,逐漸鍛煉起他雙腿的伸展能力,以及進行踝關節的屈曲伸直等鍛煉。

由於整整一個多月未有活動關節,雲璟在鍛煉腿部伸展運動時,雙腿變得十分的僵硬和不自然,甚至剛剛做了兩三個蹬腿,小腿就變得有些的酸痛發麻和軟綿無力。

針對這些僵硬的肌肉,穆九昭運用了滾揉之法進行了一次腿部的局部按摩,她先用拳頭在小腿處由下往上不停地滾揉,來回十次直至膝蓋後,再將手做成鉗狀,由小腿拿捏到膝蓋,再有膝蓋拿捏到大腿根部,貫通各處經絡,活血理氣。

雖然以前穆九昭也經常為雲璟按摩穴道,但現在的雲璟早已不是當初摒棄一切感官的重病患者,他將對阿玖的愛慕小心翼翼地藏於心中,這樣普通的按摩對他來說簡直是一場考驗他忍耐力的艱巨挑戰!

此時,感受著女子柔軟的身軀,聞著那若有若無的清淺香氣,雲璟只覺得呼吸越來越艱難,有種想讓阿玖快點停下卻又有種欲罷不能希望她再摸摸的感覺。

尤其是當那雙熱乎乎的小手按摩到他的大腿根部時,他只覺得一股熱息頓時從心中湧出,那股炙熱的氣息在她反覆來回的揉按摩挲間,形成了一撮小小邪惡的火苗,讓他有些卑劣地希望,她的手能再往前揉按一步……

於是懷著邪惡的小心意,雲璟表示這裏不舒服那裏不舒服,讓穆九昭多摸了兩回,摸得他熱血沸騰只覺得渾身的經絡氣血全部都打通了!

但很快,當某部位有些蠢蠢欲動地鼓起時,深恐阿玖發現自己有不軌之心的雲璟,立刻慌張地按住穆九昭繼續往上揉的爪子,顫顫巍巍地表示自己雙腿不麻了,可以繼續鍛煉了。

在輕微適度地做了十次伸展活動後,雲璟在穆九昭的攙扶下緩緩地下了床。

這是第一次,他擺脫輪椅和雙拐,受過重傷的雙腳確確實實地落地。但只是光站著,他就感覺膝蓋以下的部位發軟無力,搖晃不平的站姿好似隨時要摔倒般。

穆九昭擔心雲璟會摔倒,將前期準備好的護套給他戴上,護住他的膝蓋和腳踝,並小心翼翼地護在一旁。

她一雙明亮清眸一眨不眨地望著雲璟邁出手術後的第一個步伐,神色間充滿了關憂和期待。

雖然穆九昭幫雲璟進行了各種按摩,但第一次沒有任何依靠的走路,雲璟仍是十分吃力,甚至覺得剛剛愈合的傷口在隱隱作痛著,於是心理和身體的雙重壓力下,他竟是遲遲邁不出第一步。

見雲璟如孩童般站得搖搖晃晃,幾次跌倒在地,穆九昭立刻上前扶住了他的胳膊,帶動著他向前,邁出了手術後的第一步。

她觀察了一下雲璟走路的姿勢,發現他害怕腳踝的傷口覆發,先讓腳趾著了地。但這樣只會引起腳板朝下發生內翻性扭傷,長期如此並不利於覆健。

於是,她在他手心裏緩緩地寫道:“腳跟先著地,再腳掌著地,重心由腳跟向腳尖移動。前腳著地瞬間,後腳尖同時蹬出,這樣腳跟就不會承受全部的體重,也不必擔心傷口撕裂。”

暖暖的字跡在掌心裏一字一句地浮現,雲璟心中的擔憂和壓力立刻煙消雲散,在穆九昭的攙扶下,他穩穩地跨出了第二步和第三步。

“走路時需伸直膝蓋,上體稍向前傾保持端正,否則肌肉容易疲勞,走兩步就會沒力。”

穆九昭繼續觀察糾正道,同時更改了攙扶雲璟的姿勢。她從扶住他左側胳膊改為了站在他身前握住他的雙手,在幫他努力保持平衡的同時,為他開道指路。

雲璟默默點頭,脊柱伸直,兩肩向後舒展調整著自己全身的姿勢,努力使自己的身體維持應有的平衡。

再次走路時,他的雙腿伸直,膝蓋伸直,前腳自然向正前方邁去。雖然前兩步走時,腳踝會有些刺痛,但持續走了十步後,他的步伐逐漸平穩了起來。

只是呼吸有些不太穩,躁而帶粗,感覺有些氣短。

穆九昭不敢讓雲璟太過勞累,所以扶著他走走停停,讓他隨時隨地深呼吸長舒氣,放松身心。

其實雲璟不是真的氣短勞累,而是太過緊張。他的雙手被穆九昭緊緊握住,直讓他手心裏激動地出了一把汗。真恨不得這樣柔軟無骨的小手,自己能一輩子一直都握下去。

三日後,見雲璟的步伐越來越穩,穆九昭慢慢地過渡到握住他的一只手讓他自己慢慢地行走。

手心炙熱的溫度一陣陣地傳進心裏,雲璟默默竊喜地上揚起嘴角,在第五日仍是像新生兒一樣一瘸一拐摸索著走路。

其實,他雖是失明,卻已經將整個房間和整個院子摸得明亮通透。哪裏有圓桌,哪裏有床,哪裏有椅子,他都仿佛能看見般,在腦海裏構建出一個具體的框架。

而每當他步伐不穩,或者雙腿無力時,他都會扶著墻面、圓桌、凳子輕巧地移步。跌跌撞撞之下,無任何攙扶依靠地走上十步,是毫無困難的。

此外,他每日都積極進行踝關節的屈曲伸直鍛煉,並在房中習武強身、通經活絡,想必再過不久,在房間裏順暢自如地行走是完全沒有問題的。

但這些,他當然不能跟阿玖說,因為坦白自己能自行走路的話,就不能和阿玖如此親密地手握手走路了。

所以,每當阿玖來陪他走路時,他都弱弱地裝作還未好透,一路搖搖晃晃險些跌倒,一副連十步都不能走的虛弱樣。然後等著阿玖緊張地來牽他的手,指引著他上前走路。

為了讓雲璟的身體更好地康覆,每次天氣晴好時,穆九昭都會牽著雲璟來到院中,坐在石椅上曬曬太陽,吹吹暖風,享受著異常寧靜的滋味。

但這樣的大好時光,嚴厲苛求自己的雲璟卻不同於穆九昭這般全身心的放松。他時刻謹記著這裏是長公主府,時刻謹記著自己飽受流刑之苦的同族,時刻謹記著自己被廢的武功和被廢的雙腿,所以十分沒有情趣的,在大太陽底下紮起了馬步。

當然,他更提出了想教阿玖習武,強身健體。

穆九昭的武藝全是襲承秦嬈陰毒的武功招數,穿越之後,她也只是學著易筋經初級的內功心法修煉了一段時間,會一些鞭法的花架子。

真正遇到敵襲的話,若是沒有暗衛保護,其實只有別滅的份。更何況,為了徹底解除寒毒,恢覆自由之身,穆九昭已經決定在有了自保能力後自廢武功,徹底擺脫這門陰毒的功法。

因為寒毒若是想解,只有兩種方法,廢棄一身至陰的武功,或者以至陽之血為藥,在練就第九層內功後寒毒會自行解除,武功更會獨步天下。

但練就第九層內功除了會害死秦明玉外,更需要時常陰陽調和,舒緩身體的陰氣防止每月的毒發,這對於不想再繼續害人的穆九昭來說,絕對是下下之策。

所以此時,雲璟願意教自己武功之事,對於穆九昭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,令她日後有足夠自保的能力!

不過很快兩人就發現,這瞎子教武之事,簡直是個餿主意。

雲璟看不清穆九昭紮馬步的姿勢,只好來來回回摸啊摸確定她的站姿是否正確,但因為是瞎子嘛,總是唐突地碰到一些不該碰到的地方,弄得他自己和穆九昭都臉紅心跳,各種尷尬,最後只好不停道歉後,讓穆九昭先背他們雲氏獨家的內功心法。

這一段小插曲讓穆九昭好長一段時間都有些心跳加速,她捧著雲璟手寫的內功心法,臉紅紅地坐到樹蔭底下,心想著幸好雲璟什麽都看不見,否則她實在是太丟人了……

只是臉紅歸臉紅,不好意思歸不好意思,那前不久蔓延的悸動之情又悄悄地在心底彌漫了開來,這樣心動動的感覺就如同一顆小小的種子逐漸地生了根,發了牙,長出了一朵嫩嫩的小花,在陽光下燦爛地盛開著。

放出長公主病重需要靜養後,除了秦子靖來看過穆九昭一次外,並沒有其他人敢來打擾長公主的休息。

而衛溟雖然沒有像以前一樣時時刻刻地保護在穆九昭十米之內,但對於她之前的命令,還是一板一眼地向她稟告著,例如五朵毒花的下落已經找到,半個月內就可以全部收齊。又例如失蹤的雲熙其實在暗中安排人馬,準備解救正在流刑的雲氏一族。

於是,日子就這樣一天又一天地過著,穆九昭仰起頭感受著舒服的暖風,再瞇著眼偷偷瞥了幾眼在烈陽下努力紮馬步強身健體的雲璟,只覺得與雲璟相處的時光,陪他漸漸康覆的這段日子,是自己穿越以來,過得最放松最舒悅的一段時間。

在雲璟面前,她不是秦嬈,只是單純的自己,那個名叫阿玖,努力學武喜歡醫術的啞姑娘。

這樣空氣新鮮、寧靜安逸的相處氣氛,沒有任何的爾虞我詐,沒有任何的機關算盡,有的只是心與心的相印相吸,讓穆九昭覺得自己整個心都暖暖柔柔的,嘴角更是禁不住地上揚著。

而向衛溟透露了自己不是秦嬈的重磅消息後,她也覺得自己心中似松了一根弦,不必每時每刻都繃緊著演戲,這樣的感覺讓她十分的愜意自如,整日整夜都窩在墨居陪著雲璟,過著自己悠哉學武的小日子。

沐浴著太陽的熱氣,雲璟努力地調息練武,呼著氣將體內的濁氣由全身的毛孔放出。隨後,再將吸收進體內的精華之氣由百會穴往下流動,直至流過膻中而至丹田。

這段日子他已經能在大太陽底下紮上半個時辰的馬步,走路雖還有些一瘸一拐,但平穩性卻是越來越好。

想到這段時間一直陪伴他走路的阿玖姑娘,雲璟就像個癡漢般,一雙明明看不見的鳳眸一眨不眨地望向有著清淺呼吸的方向,只是單單地望著她,感受到她平穩輕松的呼吸,知曉她每日都平安無事,他的心就有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和沖勁。

這樣安靜的相處溫暖而溫馨,是他來到公主府後從未有過的幸福。而阿玖只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,只是單純在陪在他的身邊,就能讓他的心暖如三春驕陽,融成一汪春一水。

而她的手很暖,握在手心特別的溫暖。

就在雲璟心情蕩漾這份溫馨的氣氛時,他忽然聽到不遠處有著悉悉索索的聲音。他蹙起眉,寧神一聽,只感覺那悉悉索索的聲音好似蛇在草地上爬行的聲音,而且正朝著阿玖的方向襲去!

雲璟心中一驚,慌張地喊道:“有蛇!”

正趴在石桌上看書的穆九昭嚇了一跳,等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被雲璟驚慌地撲倒在地,在草地上滾上了兩圈後,壓在了身下。

此時此刻,穆九昭完全沒意識到兩人親密異常的姿勢,特別害怕爬行動物的她驚魂未定,下意識地揪緊雲璟胸前的衣襟,緊張地躲在他的懷裏。

雲璟心中的英雄氣概如星星之火,可以燎原的迅猛之勢瞬間滋長了起來,於是立刻小心翼翼地圈上穆九昭的腰,扣緊她的身子將她護在了自己的懷裏,對著那發出滋滋聲音的草叢猛地運起了一掌!

英雄救美之後,他有些關切地低下頭,摟著穆九昭緊張地問道:“阿玖,你有受傷嗎?別怕,那蛇已經被我打死了。”

雲璟看不見,所以不清楚阿玖有沒有因為他剛才莽撞的舉動受傷,所以小心翼翼地問著。但他一低頭,兩人貼得極近,雲璟的呼吸就吹拂在穆九昭的臉頰上。

她的心在瞬間怦怦亂跳,只感覺此刻的雲璟,白衣之上暈染著一層淺色的金光,襯得他氣度翩翩,溫潤俊逸的容顏美得奪人心魄,讓她的頭腦一陣陣發昏。

而隔著這麽多層的衣料,她仍是能感覺到他胸前灼熱的溫度,讓她慌不擇路,卻又讓她感到異常的安心。

就在穆九昭的心因雲璟下意識的保護而心跳加速時,就見雲璟又將她護在了身後,神色緊張道:“阿玖,剛才那條蛇好像沒死……不過放心,我不會讓它傷到你的。”

說完,他緊繃起身子,蓄勢待發。

穆九昭心頭一跳,立刻順著他的目光望去,就見一條斷尾的蜥蜴掙紮著從草叢裏鉆出,頓時有些哭笑不得,在他手心裏道明了原因。

這一刻,想要英雄救美結果卻被一只蜥蜴打臉一回的雲璟神色一囧。

他默默收回運氣的內力,弱弱地解釋道:“聽聲音有些像蛇……”

說著,他臉上有些害臊得泛起了一抹玫瑰般的嫣紅,如此羞怩的樣子引得穆九昭咯咯輕笑了起來。但很快,她又意識到雲璟離她有三米之遠,竟然能瞬間趕來救她,實在是不可思議!

於是,她高興地寫道:“能走路了!”

想到自己正默默裝弱的雲璟瞬間一僵,他立刻狠掐自己一把,然後似是在承受莫大的痛苦般彎下一身抱著自己的腿,大顆的冷汗從額頭滾落。

“阿玖,我的腿好疼,剛才好像用力過猛了,有些抽筋了……”

穆九昭立刻緊張起來,連忙給他按摩起小腿,小心地問道:“還有哪裏疼?”

雲璟見穆九昭上鉤,瞬間虛弱地倒在穆九昭的懷裏,繼續清咳兩聲,臉色白白地補充道:“剛才用了內力,身體似一瞬間被抽空般,沒了力氣……”

“那靠靠。”

“嗯。”

靠在軟綿綿的身軀上,雲璟舒心地瞇起眼睛,愜意地蹭蹭阿玖,心裏偷著樂地享受著。但望著望著,他忽然感覺自己的眼前產生了一抹奇怪的光亮。

那抹光亮越來越亮,越來越大。

迷迷糊糊、朦朦朧朧之下,仿佛隱隱閃現著女子模糊的輪廓,是他朝思暮想的容顏,他不由捧起穆九昭的臉,緩緩地湊近,小聲地開口道:“阿玖,我好像,能看見了……”?

作者有話要說:

七夕節快樂~應該算是溫馨的一章吧ヾ(≧O≦)〃嗷~ 雲璟覆明了~從輪椅君變成了瘸子君,馬上就可以離開公主府了嘿嘿o(* ̄▽ ̄*)ゞ

早上說想讓雲璟被蛇咬一口,然後再抹藥心裏熱乎乎的時候覆明,但修文的時候還是沒改成那樣,因為我懶哈哈哈哈,而且被蜥蜴打臉的雲璟也是萌萌噠_(:з」∠)這樣平淡的覆明也不錯的啦,就不讓雲璟再受傷了,反正馬上要開虐了,有的是機會嚶嚶嚶!

今天爆肝碼了7000字突然感覺自己好牛逼嚶嚶嚶……雖然爆肝以後就再也沒有然後了……

☆、第 43 章

? 忽然被一雙溫熱的手指小心地捧住了臉頰,穆九昭為雲璟揉按小腿的動作瞬間一僵,映入眼簾的正是一張忽然放大湊近的俊顏。

烏黑濃密的發絲輕輕地垂蕩在她的臉頰上,帶著讓穆九昭驟然心跳加速的麻癢,而這張面如冠玉的俊顏竟越靠越近,越靠越近,一張如水的紅唇帶著相當誘人的光澤,幾乎與她的唇只有一寸的距離。

穆九昭的呼吸一瞬間停滯,等反應過來時,她的心跳得更加迅速,有些慌不擇路地通紅起了臉,甚至身體軟軟的,一瞬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。

“阿玖,我好像,能看見了……”

撩起額角垂下的發絲,雲璟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一眨不眨地望著穆九昭。只是短短的一瞬,他那雙灰暗渙散的眼眸竟如煙雨盡散般散發出一股奪人的光亮。

那樣瀲灩的神采一瞬間出賣了雲璟激動的心情,而他更是有些眷戀地貪望著眼前朦朦朧朧的女子輪廓,眼笑眉飛地說:“阿玖,我真的能看見了!”

雲璟的容貌本就是清雅若蘭,如今這麽亮晶晶的一笑更如同畫龍點睛般顧盼生輝,將整張臉瞬間點亮了起來。

穆九昭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,身子更是驟然一顫,有些驚慌地將雲璟湊近的腦袋、摸上臉頰的手推開,那一副慌亂的樣子顯然是被雲璟的這句話完全亂了心神。

感受到阿玖在推開自己,雲璟意識到自己摸臉的舉動太過唐突,立刻面紅耳赤,一副心虛地解釋道:“阿玖,對不起,剛才是我太激動了……一想到能看見你,就忍不住湊了過來,不是存心輕薄你……你別生氣……”

他說著,聲音越來越低,最後竟是帶上了一絲可憐巴巴的委屈。

見雲璟並沒有想象中那般發怒,而是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時不時地瞅著她,小媳婦般惶恐地低著腦袋,穆九昭心中又慌又有些不安,在他手心裏問道:“真的,能看見了?”

察覺阿玖並沒有怪罪自己,雲璟認真地點頭,眉眼又開始高興地彎了起來:“雖然模模糊糊看不太清,但真的能看見了!想必再過幾日就能完全覆明了!”

真想快點覆明啊,然後要盡快恢覆武功,保護阿玖~!

就在雲璟為自己逐漸覆明能看見阿玖而偷著樂時,穆九昭有些苦澀地收斂起笑容,神色恍惚地望著對面笑瞇瞇瞅的雲璟。

從藥浴起,雲璟的整個療程一共七七四十九天,但雲璟是習武之身,在穆九昭和劉太醫的悉心照料之下,竟提前了十日就要康覆了?

一時間,穆九昭不知,自己心裏該喜還是該憂。

應該要為他高興吧,但為何心裏竟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開心呢……

那日,突然有一刻感受到光亮後,雲璟眼前雖依舊黑漆漆的一片,但時常會有光團淺淺地浮現。這樣覆明的征兆,讓雲璟不再繼續在穆九昭面前裝弱,而是認真地練武鍛煉,爭取在阿玖面前好好表現,早日帶著阿玖離開公主府。

穆九昭也不敢再以秦嬈的面目出現在雲璟的面前,每日來看雲璟時都會小心地戴上面具,與他相處時也不再同往日那般愜意自如,整天都有些憂心忡忡的沈重。

以普通人的資質,剛拆線後最少要一個月才能康覆,前期需要雙拐或者輪椅輔助,但雲璟卻只用了十日就已經能憑借自己的力量不間斷地走上十米、二十米、漸漸地五十米、一百米。

穆九昭看來,進步簡直是太神速了!

而劉太醫也感嘆著雲璟恢覆得實在是太好了,完全出乎他的意料。

但雲璟卻仍然覺得太慢。

這種蝸牛般的康覆速度,他何時才能躲避公主府裏的護衛逃出去呢?

七月三十日清早,雲璟在房裏運氣練功時,發現眼前的白光越來越亮,漸漸地那模糊的視覺竟一點一滴地清晰了起來。

暖亮的光暈緩緩地散落進窗戶裏,襯著房內的擺設整潔幹凈、寬敞明亮,這樣陌生的景物,陌生的房間,讓整整失明了兩個月的雲璟一瞬間有些恍惚。

他有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,再摸了摸自己坐著的床,然後瞬間從床上彈跳了起來。

下地的瞬間雖然雙腿有些一瘸一拐地踉蹌,但雲璟還是在覆明的那一刻,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阿玖,第一眼就想見到阿玖!

“阿玖,阿玖!”

遠遠地,雲璟便瞧見一名藍衣女子正坐在石椅上發呆,連忙一邊激動地喊著,一邊一瘸一拐地向著石椅處走去。

正躊躇著雲璟即將康覆,自己還要不要見雲璟的穆九昭被喊得忽然一慌,下意識地就要轉身離去。但背後卻時不時地傳來雲璟緊張焦急的呼喚聲:“阿玖,是你嗎?”

明明那名女子背對著自己,但雲璟偏偏卻覺得對方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阿玖。

於是這位剛剛覆明,視物還是有些模糊,腿腳還不太靈敏的孱弱世子,竟以最快的速度激動地竄到了穆九昭的面前。

“阿玖,我能看見了!”

“阿玖!”

穆九昭被雲璟越喊越慌,完全忘了自己已經易了容,下意識地捂著臉不敢讓雲璟看見。

雲璟顯然誤會了她的害怕,同樣緊張地說:“阿玖,我不是那種膚淺的只看外貌的人……你不要躲避我,好嗎?”

他說著,見阿玖還是在躲自己,心裏有些受挫的同時,白皙的臉頰上飛起一抹紅霞,突然鼓起勇氣地說:“阿玖,現在我覆明了……我第一眼想看到的人,是你。能給我一個機會嗎?我想好好地記住你的容貌。”

這一刻,穆九昭感受到一雙熾熱的眼正望著她,心裏那種奇怪酸甜的滋味又悄悄地蔓延了上來。理智回籠的她意識到自己已經完美地易了容,才緩緩地擡起頭,憂心忡忡地望向了雲璟。

入眼的正是雲璟那雙晶亮的丹鳳眼,幾日之前他說自己能看見後,穆九昭就不敢和雲璟太過接近。

如此兩人靠得極近,雲璟正低著頭小心地看著自己,那雙亮晶晶的眼裏倒映著自己有些蒼白的神色,但那眼神裏的溫柔和專註卻讓穆九昭心好似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。

她身子一顫,將自己右臉上的那兩道傷疤展現在了雲璟的面前,故意將整張臉的美感破壞得淋漓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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